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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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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哭死了U盤壞了……

大腦一片空白的我突然靈光一閃,雖說是洗浴間,可這裏也算是個公共場合,隱私容易暴露不說,就算是單純的洗澡,也不能耽誤太久外面還有人呢。洗完澡了還不趕緊出來,不是“站著茅坑不拉屎”是什麽,萬一被人家一掀簾子,那家夥就慘了,我們兩個的一世英名就要損毀殆盡了。

就算沒有英名,起碼清白是要不保了。公共場合,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廣眾之時,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成何體統——況且還是兩個大男人……

想都不敢繼續想下去,所以我當機立斷的松口,放開了已經做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認命表情的唐乾之。唐乾之一直都很沈默,也很被動,直到我放開他的時候,他才緩緩的睜開一直緊閉的眼睛。

人們都說第一次上完床之後的男女會很尷尬,我覺得我更差勁,不過就是親了一下人家而已,自己就傻眼了,我的臉比他的還要燙,耳朵都感覺很燒。

典型的“敢做不敢當”,我覺得自己真是個慫包蛋,連帶著貌似很沒有貞操觀念。

還是唐乾之先開的口,“夏玖,你洗完了沒有?你要是沒洗完就接著洗,反正我洗完了,我先出去了。”

我噎了一下,連頭也不敢擡,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小聲道,“對、對不起……”

這次唐乾之沒有理我,徑自走了出去,我怕一會兒追不上他,趕忙拿水把自己從頭到尾的沖了一遍。

這個時候的水溫更涼了,卻好像沒有把我澆醒,我覺得剛才的一幕好像夢游一樣,自己都不受控制,靈魂出竅。我也趕緊幾步走到了櫃子前面,此時嘴唇微紅,鼻尖上沁著汗滴但神情嚴肅的唐乾之正在用毛巾一絲不茍的擦拭著身體上的水珠,那個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我真想化成那一塊毛巾,在唐乾之的身上游走一番……

想歸想,現實是我也得擦幹身子穿衣服。

然後我打開自己的那個櫃子,接著就驚訝的發現……這真他媽的流年不利啊,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又仔仔細細的把自己的袋子翻了個底朝天,然後悲痛地不得不承認一個慘絕人寰的事實——老看人家幹什麽,遭報應了吧——我自己沒有帶毛巾啊!

我正在思考如何應對這種僵局的時候,唐乾之在旁邊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的說道,“這裏不提供浴巾。”

一萬匹奔騰的草泥馬脫韁飛馳,在我的心田呼嘯而過,我深吸一口氣,可憐巴巴的望向唐乾之,“同學,你毛巾借我一下吧……我保證,回家給你洗幹凈,好不好?”

“不必,”唐乾之冷冷的聲音傳來,讓我的玻璃心碎成一地。但是下一秒,他又伸手遞給我一塊毛巾的真誠舉動猶如雪中送炭,一句“用完之後給我就是了”如吹面春風溫暖了我的內心,恰似革命老區的人民迎來了中央幹部的關懷一樣,這就是“以德報怨”啊,我趕緊謝恩似的接過來毛巾,胡亂在身上抹了一把之後,手裏拿著那塊毛巾,遞過去也不是,收起來也不是的僵持在空中。

在我發呆的時候,唐乾之一把又把毛巾接了回去,“你快點兒穿衣服,我要去吹頭發。”

“哦,哦。”我連連答應著加快動作。

唐乾之拿著吹風機吹著他的頭發,那發色黑的倒也純正,只是發梢的色有一點點淺,水珠四濺,有的滑落在他的額頭上,蜿蜒著濕漉漉的短短的痕跡,真是迷人啊。

唐乾之時不時瞟瞟鏡子裏的映像,“夏玖,你把T恤穿反了。”

想必唐乾之也看到了我像傻子一樣的盯著他的窘迫相,我趕快扒下來上衣重新穿好,咧咧嘴,“見笑,見笑。”

但是唐乾之就沒有笑,只是把吹風機遞給了穿好衣服的我的方向,“吹吹頭發,有濕氣,出去見風就不好了,雖然現在是夏天。”

唐乾之沒有不理我,可是他的每一句話,都和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一點兒關系。這只能叫我的心更冷,更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仿佛我們一下子變成了陌生人似的,我都蹦出來“見笑”這樣的字眼了,突然客氣的要死要活——當然共用毛巾這件事不算。

不安的撓著自己的頭發,拼命甩掉腦子裏的胡思亂想,我擱下電吹風對唐乾之說道,“我好了,我們走吧。”

唐乾之拎著自己的手提袋和我一起出了游泳館,他問我怎麽回去的時候,我趕忙邀約道,“不著急,夏天天長,現在天還亮著呢,那麽著急回家幹什麽?我們出去哪兒走走吧。”

我說過,唐乾之不會拒絕,他只是說,“隨你。”

剛游完泳的人會比較口渴,也稍稍有些胃口。我和唐乾之走到了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要了大杯可樂和雞腿。

唐乾之慢慢的啜飲著可樂,有些嫌棄的看著堆積的冰塊,“忘了告訴你我不要冰的。”

我討好的看向他,想要伸手動作,“那我給你把冰挑出來?”

“不必,你那笨手笨腳的樣子,等你撈出來它們,還不如幹脆等冰塊化掉。”唐乾之一針見血的說道。

我“嘿嘿”一笑,幸好沒有伸手,不然多尷尬,只得不再作聲,轉而殷勤的撕開兩個人黑胡椒的調料包,先幫唐乾之灑在雞腿上再管我自己。

墊著紙巾,快速而優雅的消滅掉那只雞腿的唐乾之評價道,“炸的火候還成,就是胡椒太鹹了。”

“還是我的不是唄,唐乾之,我錯了還不成嗎。”我低頭道。

“你沒錯啊,你錯哪兒了?沒有吧。”唐乾之吸了一口可樂說道,“對了,你還記得嗎我說過的條件麽?我倒是沒有忘。既然錄取結果都出來了,你也做到了——夏玖,你考的真的很好。我們既考到了一個城市,而且你上的學校又是重點,我答應你的事,我也要做到。這樣,你說吧,我們什麽時候去紮耳孔?”

我決計沒有想到,唐乾之這麽鄭重其事的開口居然提到的是這件小事,雖然這也是他一直不願意提及的敏感話題,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可唐乾之一直這麽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這是要幹什麽,只言片語都不肯追問我剛才的所作所為嗎——好,既然你不提,那我也不說,看誰裝的過誰。

我連連點頭,“好啊好啊,我們改天去吧。不過打耳洞很痛吧,而且很麻煩,好像只有女生才喜歡吧——唉……真是的,你說我幹嘛要突發奇想啊。”

怎麽這個時候打退堂鼓的人成了我,唐乾之也提著嘴角冷嘲熱諷道,“喲?不是你死活要去的嗎——還說什麽下輩子還會在一起的昏話,怎麽這個時候倒給自己找起了借口。”

“我才不怕呢,嘖,”我趕快說道,“聽他們說不疼啦,就像蚊子咬一口似的。”

“那多受罪,蚊子咬的當時沒感覺,事後又疼又癢的好不好。”唐乾之依舊這麽犀利,“不過最好不要夏天打了,聽說清明節打的好得快,冬天也可以。”

“不行,那又拖好久,你忘了怎麽辦?再說,以後上了大學,不能隨時在一起了,找你會很麻煩的。就現在吧,哪兒來這麽多講究啊,我不信這麽多事兒。”我直截了當的陳述了自己的理由,心想不過是個耳朵而已,哪有這麽嬌氣,多矯情啊,不過一塊肉而已,事兒真多。

唐乾之聳了一下肩膀,“好好好,隨你便。但是發了炎會很疼的,真的很疼。”

當時的我不管不顧,覺得唐乾之是危言聳聽,等到錐心的疼襲來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鑒於我實在是堅持,當時唐乾之也就噤了聲,不多說什麽了,只告訴我,“夏天真的不適合紮耳孔,你最好小心。”

“我都多大的人了,這點兒事兒還記不住?別小瞧我,唐乾之,我可是成年人了,你還沒滿18周歲呢。”我冷不丁的用年齡優勢攻擊他。

“噢?也是,你這個老男人。”唐乾之搖搖頭,“我還小,所以,夏玖,你不要欺負少年兒童。”

玩笑幾句之後的我們都慢慢地喝完了面前的大杯可樂,然而杯底居然還剩下了許多冰塊,唐乾之又說,“看看看,奸商。我就說了,不該要冰塊的,”

“是是是”,我應和著唐乾之,和他一起走出了快餐廳的玻璃門。天仍然是亮著的,勉勉強強才暗了一丁點兒,我覺得不從唐乾之的嘴裏掏出來什麽很不過癮,依舊拖著他不叫他回家,“走走嗎,再走走,剛才說走走的,結果坐下了又吃又喝的,根本沒達到鍛煉的目的好不好。”

眨眨眼睛,唐乾之微微撅著嘴看我,“不是你把我拉進來吃東西的嘛,怎麽又怪起我來了,真是受不了你。”

推諉責任不是一個好男人應該具有的品質,可是我經常這麽做,不過我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男人,如此,我沒那個自覺,也沒那麽自戀,這樣兩不相欠,我毫不愧疚。

我強拉硬拽的把大姑娘一樣扭扭捏捏的唐乾之拖進了公園——當然不是幹壞事了,就是邀請人家一起游園而已,光明正大的好不好。

我和唐乾之沿著很小的市區公園的鵝卵石小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踩來踩去。光是公園中心的小假山,我們就繞了整整三圈。後來爬上去之後想感受一下“一覽眾山小”的滋味,也沒能如願,因為實在沒有什麽好看的景色。

園子裏的流水徐徐,顯然是死水,綠汪汪的飄著浮藻,垂楊柳輕輕的掃著,在暮色裏倒是有那麽一點兒滋味。

這時候大聲吟誦“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絕對是二貨一個沒商量,標準的姿勢大約是像唐乾之這樣,望著淺淺的人工鑿出來的的小河笑了,“柳永的《少年游》,寫的可真不像他啊。”

《少年游》的全文如下,我是回到家之後在唐乾之送我的本子上找到的——“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亂蟬嘶。夕陽島外,秋風原上,目斷四天垂。歸雲一去無蹤跡,何處是前期?雅興生疏,酒徒蕭索,不似少年時。”

我原來也是以為,奉旨填詞的柳三變只會風月之事,喜歡用“蠻箋象管”寫出來“不把雕鞍鎖”之類的溫香軟玉,聞言軟語,卻不知其實他也不過是人間惆悵客,也有斷腸聲。

又溜達了一會兒之後,唐乾之走的無聊,拉著我在一個茶湯的小攤子上坐下,“兩小碗,原味的,一碗多放糖。謝謝。”

茶湯本身是一個歷史不短的經典小吃,天津衛那邊的小食,吃的就是香甜。這路邊兒小攤上的茶湯自然不是正宗的秫子面兒沏出來的,都是食品添加劑調出來的,但是倒還有花生碎的渣渣。

唐乾之要了那碗糖多的吃食,把另一碗推給我,“熱的,小心燙。不過,倒是不難吃,瞎吃吧。”

我一勺一勺的吃著這新鮮東西,入口倒是黏黏稠稠的,也有一點兒香味,但是不怎麽好吃。“要不要加一勺糖?”唐乾之問我。

我連連擺手,“不必了不必了,這就夠可以了,我不喜歡吃甜的。”唐乾之比我能吃甜的,菜品也喜歡清淡的,糖醋類和甜的涼菜都是大愛。

雖然燙口,但是因為分量少,兩小碗茶湯很快就見了底,唐乾之把我從小板凳上拉起來,“走吧,太陽馬上就沈底了,這次總該回家了吧,別在外面瞎逛游了。”

“啊,好。”我不情願的起身,隨著唐乾之向公園的門口走去。

主動的人終究還是我,最先忍不住的人還是我,再一次開口直面話題的人,也是我,“唐乾之,剛才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要是怪我,就看在我們認識了這麽多年的份兒上,忘了它好不好?就當是我喝多了沒把持住,行嗎?”

“不行。”唐乾之冰冰的回答道,“我不是那種健忘的人,再說了,你喝沒喝酒,我可是比誰都清楚。”

抓狂啊,這叫我怎麽整——只能全盤攤牌,語無倫次,“那算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好不好,如果你覺得我實在是冒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太沖動了,一時豬油蒙了心。你要是討厭我,我可以馬上滾蛋,別管你怎麽想的,你倒是說出來啊,唐乾之,我不瞞你,我就是喜歡你才會這麽做的,我喜歡你,真的,我不開玩笑。”

“我也沒想和你鬧著玩。”唐乾之停下了腳步,看著我的眼睛說道,“夏玖,你這麽說,是在向我表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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